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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證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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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。

在看到紙張上面的字眼時, 那一霎阮映真的仿佛窒息。她腦子裏嗡嗡嗡的,一轉頭,發現所有認識的人都緊緊盯著她看。那眼神, 仿佛就是在看一個巨型的怪物,而她就是那個怪物。

當初在寫下這封情書的時候, 阮映無論如何不會想到這種結局。

蒲馴然彎著腰去撿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紙張,一邊撿一邊破口大罵:“是哪個傻逼扔的?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
一旁的平志勇和陳立強等人也立馬彎腰去撿,跟著對大家說:“你們別撿, 這都是假的。”

爺爺和媽媽拉著阮映,一個勁兒地安慰她:“沒事,我們搞清楚這是什麽情況就行。”

恰好, 事件的主人公薛浩言也剛好下樓,他撿起地上的紙張看了眼, 立即一臉驚訝地看著阮映。

又有那麽一刻,阮映就像是超強臺風天時經歷的臺風眼。她站在漩渦的中心,感覺不到任何一點的風吹草動, 一切看似都是平靜的。

等到阮映到了老師的辦公室後, 才驚覺這一切是多麽的荒唐。

班主任並未有任何責怪阮映的意思,相反她還十分地憤慨,表示一定會找到這個散播不良影響的人,並給予嚴厲的懲處。

爺爺和媽媽都站在阮映的一方, 堅決表示阮映不是那種會早戀的女孩子。

阮映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,沈默不語。她手上甚至還拿著剛才從地上撿起來的A4紙,看著上面她曾經寫下的一字一句。

當時那封情書被蒲馴然強行占有,他也不還給她,以至於阮映都快忘了上面寫的什麽內容。

幾個月過去,阮映發現自己的心境已經全然不同。她看著上面自己仔細斟酌後寫的那些話, 竟然覺得十分幼稚可笑。

辦公室裏在討論,辦公室外面也站著一行人。

蒲馴然背靠在墻上,雙手抱胸,側臉匿在陰影中,越發深邃,甚至冰涼透徹得幾乎不近人情。

他擰著眉,沈默不語,整個人都透著不悅。

明明是阮映受到傷害,但他似乎更加不爽。

向凝安小聲地在和平志勇說:“這封情書就我一個人看過啊……可真的不是我幹的!我要是幹了這種事情,我全家死光!”

平志勇連忙念阿彌陀佛,“姑奶奶,又沒有人說是你做的。你快幫忙想想,嫂子這段時間是不是有得罪了誰?”

“能得罪誰啊?”向凝安下意識想到了餘鶯,聲音輕了一點。

餘鶯就站在他們的面前,因為繼母現在在辦公室裏和老師談話,她一時之間也不能離開。

看到一幫人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,餘鶯暗暗罵了一聲,說:“這麽看著我幹嘛!又不是我做的!”

“餘美人,可是你的嫌疑很大啊。”平志勇不怕死地說。

餘鶯翻白眼:“我有那麽蠢嗎?這裏都是攝像頭!”

說到攝像頭,大家一瞬間恍然大悟。

自然,在辦公室裏的老師和家長也早早的就想到了這一點。

可是做這件事的人比想象中要聰明,對方選擇了一個監控死角,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。

這件事當晚就在高三年級段傳播開來了。

薛浩言是年級第一,喜歡他的人多,給他告白過的人多,大家早已習以為常。

但阮映也是高三年級段的一個傳說,知道她名字的人不少。眾人萬萬沒有想到,阮映居然會給薛浩言寫情書,簡直讓人匪夷所思。

如果對方想要讓阮映難堪,那麽這個人的目的早已經達成。在家長會的時候扔下那麽多情書,這種影響力的傳播還不僅僅是在學生當中。

一石激起千層浪,學校還就學生早戀的問題在周一晨會上言令禁止。

這兩天阮映到校的時候,又少不了一頓指指點點。

有人嘲弄,說她前段時間還和蒲馴然的關系傳得飛起,現在又喜歡年級第一薛浩言了。真是人不可貌相。

阮映身處輿論中心,

上學時阮映走在前面,她後面的一幫男孩子就開始討論:

“你看她倒是挺淡定的啊。”

“心理素質不強一點怎麽行啊。”

“你說這件事是她自己做的還是別人故意的啊?”

“不知道呢,不過真是她自己做的話,我覺得她還挺牛逼的。”

“該說不說,情書寫得是真好,我都感動了。”

“哈哈哈哈。可惜人家不是給你寫的。”

其中一個人正說著,突然被從後面用力踹了一腳。那一腳力道之大,差點讓他摔個狗吃屎,幸好旁邊有人在,他眼疾手快抓了一把。

男孩子罵罵咧咧轉過身來,見是蒲馴然,瞬間不敢說話。

蒲馴然陰沈著一張臉,漆黑的瞳子泛著點涼意:“說啊,怎麽不繼續說了。”

男孩子到底還是忌憚著蒲馴然的狠厲,嘀咕著說:“又不只是我們在說。”

“給老子閉嘴!”

蒲馴然上去又想來一腳,一旁的平志勇連忙給他攔著,說:“馴哥馴哥,消氣消氣,讓嫂子看到了不好。”

阮映還在前面走著呢。距離並不算很遠,後面的動靜她肯定能知道。

蒲馴然顧忌著阮映,到底還是沒能拿人怎麽樣。

諸如此類的事情,暴力解決不了問題。堵住了一個人的嘴,也堵不住其他人的嘴巴。

這時,走在前面的阮映突然停下了腳步。一幫原本在她身後嘰嘰喳喳的男孩子,這會兒突然都不出聲了。

其實就那麽一點距離,那些人說的話,阮映聽得一清二楚。他們的言行像極了不需要負責人的鍵盤俠,反正傷害不在自己身上,事不關己高高掛起,甚至還表現出一副超脫的優越感,開始各種批判和討伐。

阮映轉過身,眼神都沒有留在那些男生身邊半秒鐘,而是直直地望著蒲馴然,她輕喊了聲:“蒲馴然。”

蒲馴然的神色立馬由陰轉晴,幾步走到阮映面前,有些不自然道:“幹嘛呢?想我啊?”

阮映一笑,說:“你別打架鬧事。”

“沒有。”蒲馴然目不轉睛地看著她。

“我剛才都看到了。”

“那估計是你眼花了。”

阮映也不再和他爭辯,說:“明天周日,奶奶讓你今晚來家裏吃飯。”

“嗯,知道了。”

阮映說完,自顧自上了樓。從始至終沒有給那些八卦的人任何一個眼神。

輿論就像是一陣風,所到之處無痕,但寒風刺骨。

阮映已經盡量不去搭理那些流言蜚語,但難免還是會被中傷。

慶幸的是,家人和朋友永遠是阮映最強大的後盾。

奶奶知道這件事之後第一時間並不是責怪阮映,而是幫著吐槽:“是誰幹的這種缺德事,是不是從小心裏不健康?”

又安慰阮映:“你在這個年紀會喜歡一個人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,你不用因此感到難堪。相反,做出這種事情的人,她應該感覺到羞愧。”

爺爺是親眼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發生,更加清楚阮映是被人有意陷害。

爺爺倒是冷靜一些,問阮映:“是不是在學校裏無意間得罪什麽人了?你想想看,盡量避著這個人,少打交道。”

這幾日,就連一向和阮映做對的餘鶯也少見的不跟她做對了。

見了面時,餘鶯還會主動打聲招呼,問:“阮映,你沒事吧?”

阮映笑著說:“怎麽?見到我這樣,你不應該為此感到開心的嗎?”

“有勁沒勁啊?把人想得那麽壞。”

“誰讓你老是跟我對著幹。”阮映說,“以後對我好點。”

餘鶯嘖了一聲:“我看你好得很呢,根本不需要什麽安慰。”

最開始的幾天阮映確實覺得難堪到了極點,可漸漸的也就釋懷了。

錯誤不是她造成的,她沒有必要為此感到自責難堪。

就像奶奶所說的,做那件事的人才是罪魁禍首。

周六的下午補習結束,晚上不用再上晚自習。

下課的時候,蒲馴然給她發了一條消息,讓她等等他,一起回家。

阮映自己也有點事情要處理。

下課的時候,阮映伸手點了一下前排範萍的後背,說:“放學的時候你等一下,我有話跟你說。”

範萍怔了一下,頭也不回地說:“我跟你好像沒有什麽話好說的。”

“那關於你在家長會那天扔的紙張呢?”阮映說,“我知道是你幹的,我們談談吧。”

“不要血口噴人。”

“如果我說,我有證據呢。”

……

放學後,教室裏人走光,只留下範萍和阮映,兩個人一前一後桌。阮映要自己處理這件事情,所以向凝安也沒有在。

周六的校園本就只有高三黨在補課,學生散去,整個學校和教室都顯得空蕩蕩的。

烽市已經邁入寒露,不僅早晚溫差大,白晝也開始縮短。

範萍終於轉過身來,臉上帶著恨意問阮映:“你到底想要怎麽樣?”

“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。”阮映背靠在後面的書桌上,雙眸一瞬不瞬地望著範萍。

範萍問她:“你所謂的證據呢?”

阮映拿起自己的手機,說:“證據在這裏面。現在換我問你了,範萍,你為什麽要這麽做?”

“哼。”範萍輕笑一聲,幹脆破罐子破摔,“我為什麽這麽做,你心裏難道不清楚嗎?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蒲馴然,你為什麽還要和他產生關系?”

範萍有些激動,說著站了起來,聲音也高了好幾個度。她完全變了一副樣子,整個人怒目猙獰。

阮映坐在位置上,微微仰著頭看著範萍。她猛然間發現,從這個角度看,自己似乎根本不認識範萍。好歹身為前後桌兩年,但此刻卻那麽陌生。

範萍說:“我們是朋友對嗎?是朋友你就這麽對我的嗎?即便是蒲馴然在追求你,難道你不會拒絕嗎?”

阮映冷靜地問:“你怎麽就知道我沒有拒絕呢?”

範萍搖搖頭:“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拒絕的。我只知道,當我看到蒲馴然和你打跳的時候,我真的很討厭你。你不是喜歡薛浩言嗎?我現在不是成全你了?”

“所以你就覆印了那麽多的情書,洋洋灑灑地從教學樓上拋下來。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出了一口氣?”

“當然。”

“很暢快是嗎?想過後果嗎?”

“哼。”範萍輕哼一聲,像是終於發洩完畢,重新坐回了位置。

阮映輕嘆了一口氣,當著範萍的面點開手機,然後將屏幕上的錄音暫停保存。

她擡頭看著範萍,說:“其實我剛才並沒有證據證明那些紙張是你扔的,但現在證據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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